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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花的妙笔,幽默的丛书

1999-05-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曾镇南 我有话说

幽默可以说是儿童文学的最可爱的天性。这是因为,在儿童的生活和情绪中,本来就充满着游戏的欢乐,幻想的妙趣,可掬的稚态,日日出新、天天向上的智力——这一切,都是儿童文学作家提炼幽默的艺术品的丰饶的天然矿石。浙江少儿出版社的《中国幽默儿童文学创作丛书》,正是基于对儿童文学特具的幽默天性的认识,才揭橥出“幽默儿童文学”这样鲜明的旗帜,把我国当前儿童文学作家、诗人中最具幽默气质和才能的一批高手的作品汇集在一起,给了小读者们一个惊喜,也给了留意于此道的大读者们一份愉快。

最使人感到高兴的,是丛书中选入了两本儿童诗,一本是任溶溶的《我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人》,一本是高洪波的《懒的辩护》。这两人的儿童诗,妙趣横生、幽默天成,但又有不同的艺术个性。任溶溶的儿童诗,更具儿童生活、心理、情绪的本色,以一个童心未泯的智慧长者的睿智的思考盘旋其间,常常在素净亲切的儿童日常生活情态的绘状中突发奇想,逗引出隽永的诗趣,使人在微笑中领受了诗人那一份温婉浓醇的幽默。

高洪波的儿童诗,则以童年的欢乐、戏谑,想象的活泼、灵动,韵调的清脆、和谐见长。他的幽默,更带调皮、谐趣的成分,也更具现代感。善于创造动物的形象,从中提炼幽默的情趣,这也是他的一个特点。打开他的儿童诗集,总觉得像触碰一串小铃铛似的,书页上会漏下成串的笑声。

接着我想特别推荐一下两本童话,即杨红樱的《那个骑轮箱来的蜜儿》和汤素兰的《笨狼的故事》。杨红樱笔下的五年级女生孟小乔和骑轮箱来她家当保姆的仙女蜜儿,一个是小读者身边随处随时可以遇到的真实的小学生形象,她的欢乐和苦恼,她在学校生活和家庭生活中遇到的种种事件、风波,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成长的故事”;而另一个却是幻想虚构的小神仙形象,蜜儿的大披巾、仙人棒和红箱子,她的透视人类内心的特异功能和料事如神、随机应变的智慧,她在孟小乔的成长的故事中扮演的奇妙角色,自然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假定性现象。最难得的是作家让这两个一真一幻的人物,让孟小乔的日常生活和蜜儿的神机妙算那样自然惬当、趣味盎然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既充满逼真的生活实景又闪动着奇幻的童话神光的艺术世界。

如果说《那个骑轮箱儿来的蜜儿》是小学生现实的成长故事与童话的奇特的嫁接的话,那么,汤素兰的《笨狼的故事》却是纯粹的、别开生面的童话了。在这部童话中,作家一改狼在童话中总是饰反派角色的旧思路,塑造了一只调皮而善良,笨拙而可爱,轻信但正直,热心助人但又常常弄巧成拙的笨狼形象,以轻妙诙谐的笔触,记叙了笨狼在爸爸妈妈离家后独自过日子时发生的种种轶事。在笨狼的形象上,附着一个缺乏独立生活能力,在认识自己和认识世界的过程中常常陷入尴尬处境但又热爱生活、勇于探索、善良宽厚,不断在大家的笑声中恍然大悟的孩子的影子。作家不断地揶揄笨狼,让人忍俊不禁。

两本童话刚读完,我的兴趣马上转移到董宏猷的《胖叔叔》上去了。董宏猷写过很有名的《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可说是替孩子织梦的能手;但这一部《胖叔叔》写的却是一个所谓“慢班”怎样在班主任庞名元独特的施教方法引导下渐渐恢复自信、找回尊严、激发活力、培养爱心、团结上进的故事。这是十分现实的故事,几位“差生”的故事,很有现实的典型性,内在的含义是很沉重的。就这些故事,用另一种笔调来写,也可以编织成《教育诗》那样的严峻的力作;但董宏猷却写成这一部让人在看的过程中不能不开怀大笑,并在笑声中沉思的幽默隽永之作。

与《胖叔叔》引发的那种明快热烈,甚至有点放纵的大笑不同,梅子涵的《我的故事讲给你听》透露出来的幽默,却是含蓄温婉,带着更多的文雅气氛的。这本书的写法,是作家用自己女儿的口气,把女儿成长过程中一些有趣的生活小事和心理活动惟妙惟肖的记叙出来了。

幽默包含了谐趣的成分,所以能引发微笑或笑声;但幽默又高于谐趣,因为它往往蕴含着或一社会问题、或一人性弱点、或一人生哲理的敏锐的烛照和深刻的思考,具备智慧的风貌和艺术的含蓄——留有余想和回味。

“尝一脔而知味。”对于这套丛书,我已细细品尝了其中六本了。其他的六本的品评,可以从略了。这六本是金曾豪的《绝招》、张之路的《足球大侠》、孙幼军、孙近的《漏勺号漂流记》、李建树的《校园明星孙天达》、任哥舒的《敬个礼呀笑嘻嘻》、韩辉光的《特色学校》。单是作者的名字和有趣的书名,就很使人神往了。小读者们自己可以去择取,相信所得一定会超出所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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